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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F大逃猜——脱狱】


*选材歌曲为《脱狱》

*SF(♂)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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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xx年9月15日
U市的伊伯特山突然出现大量不明生物,引起当地居民恐慌。当地政府已介入调查,请附近居民正常作业,无需过度担忧。
20xx年10月1日
据有关古文献记载,于U市伊伯特山出现的不明生物为几百年前封印于伊伯特山下,被称为"怪物"的危险生物。怪物们打破封印的原因尚且不明。
此种怪物兼备高智慧与强大攻击力,如遇上可疑情况请市民保持冷静,拨打屏幕下方的电话……
20xx年10月2日
为保障人类安全,历时一个月商讨的临时约法《人类安全法》出台,即日起生效。非人类高智商生物将被视作危害人类生存的"毒瘤"。凡协助此类生物的人类将被列为"叛徒"并予以处置。
20xx年10月5日
为确保全人类的生存不受威胁,政府将对"怪物"采取武装行动,为此U市当地政府已下令疏散伊伯特山方圆2公里的居民。以下区域的居民请尽快撤离……
20xx年10月7日
政府军队已抵达伊伯特山附近。据悉怪物挟持了附近村庄的一个男童作人质。我方军队正商讨解救人质的最佳方案。
20xx年10月10日
坚守三天的怪物们宣布投降。被挟为人质的孩子已经安全解救。政府高层表示怪物首领必须单独关押于首都,否则将视为诈降。
20xx年10月11日
被解救的人质意图协助已经制服的怪物们逃脱,被看守发现并制止。该人类或因违反临时约法《人类安全法》而遭法庭审判。
20xx年10月12日
怪物首领接受了条件,今日将被押往首都,并转交设备充足的科学院看管。其余怪物暂时留于原地下洞穴。
20xx年11月12日
有关怪物的研究进展有了重大突破。在不断地实验后,科学家研究出有效扼制怪物攻击的方法。该成果将迅速投入大规模武器制作中。
20xx年11月20日
经长达一个月的商讨后,政府决定将改造位于沙漠中心的废弃监狱,专门用以关押怪物。该监狱将采用最新研究技术,请各位市民不必担心其安全性。
20xx年11月20日
军事法庭今日做出判决。名为Frisk的人类,因协助怪物逃脱未遂,被判无期徒刑,并收押于怪物监狱。

【0】
没有人知道,破除了结界后迎接我们的不是自由的空气,而是冰冷的枪口。
耗费了数百年的时光走出的监狱,换得的却是踏入了高墙耸立的囚笼。
明明你只要露出受害者般惊恐的表情,跟着人类的军队回去,就可以不被卷进来了。
但你仍旧挡在了我们的前面。
你苦苦劝说,也阻止不了任何事,最后还被连带地扔了进来。
但你的双眼仍闪烁着光,那正是你充满决心的证明。

【1】
我们在这里生活了多久呢……与时间相关的记忆已经被毫无意义的生活打乱了,枯燥得如同绞缠在一起的麻绳。
每日派发的食物大概是城市运送来的厨余垃圾,腐烂的水果混杂着吃剩的意大利面,挑拣一番后勉强果腹;管道里流出饮用水永远都飘着一股下水道特有的烂白菜味;连呼吸的空气里都充满煤气臭味。在这狭隘的鸟笼里只有拿碎砖块和烂木板以及破旧家具临时搭建的简陋窝棚可以栖身。
我们的一切行为都被城市的管理者严格管束着:歌唱禁止,违者会被割掉舌头;跳舞禁止,违者会被锯掉小腿;哪怕只是讲个笑话都会被拉去抽上几鞭。如果不对人类表示敬意,称呼看守们为"警官大人",还会被拔掉一颗牙齿……无需理解这些规则是基于何种目的构建的,只消明白五感已经被它们牢牢锁住就好。属于我们的欢笑在持久不散的高温中融化蒸发。
被规则框条绞杀的父母,他们遗留下来的年幼孩子们不得不被安置在孤儿院里。直至唯一一家孤儿院再也挤不下更多流离失所的孩童了,警官大人们才拖拖拉拉地递交了申请,上头的人才勉为其难地通过了,送来建造的材料。好像他们担心我们会挥舞建造孤儿院的木材和砖块反抗一样。
城市内唯一存在的娱乐,就是每天都会上演的,标榜"自由",名为"叛乱"的演出。只可惜失去了引以为傲的魔法的我们不过一群模样怪异的野兽而已,不再具有表演才华。半吊子的表演也只会在响彻的枪声中和不绝的悲鸣中结束。
如今的我们,不要说是认识草原的颜色了,连唯一的那片可以许愿的星空都失去了。
糟糕透顶的生活方式,我也差不多快要习惯了。
逃狱什么的,不存在的吧。

【2】
我躺在沙发上小憩,一如往常。看见你正向门口走,立马起身。
"今天的食物我去领吧。我套上浅蓝色的外套,拦住了手拿竹篮的你。
你摇了摇头,推开了摇摇欲坠的木门。
我叹了口气,跟在了你的身后。
作为这座城市唯一的人类囚犯,不管你做什么都会引人注目。哪怕只是普通地走在街上,去领取那份口粮,你还是如钉子般那么显眼。闲聊的妇女开始窃窃私语,正在追逐的小孩们停下了脚步,灼热的目光如被放大镜聚焦一般汇聚到你的身上。
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孩,手里拿着尖锐的石块。
"都是你的错啊,人类!"他大叫着扑了过来。
明明体力有限,还是有人要浪费在这种无所谓的事情上。
我叹了口气,拦在了那个孩子面前,将你护在身后。
它瞪了我一眼后,盯着一脸愧疚的你,小声嘟囔着"我还会回来的  "就离开了。
遇上这种情况的时候你总是会露出这幅表情,仿佛亏欠了谁一样,然后就任由那些尖锐的石子、干枯的木枝和细碎的玻璃渣噼里啪啦地打在脸上,划伤身体。
正因如此你每次出门我才要跟着才放心。
因为我不想看到你满身伤痕的回来,还笑着说无所谓。

【3】
你撕掉了破旧的日历上昨天那一页,指着被圈起的今天,说:"他今天会回来。"
屋外有些骚乱,你赶忙出门查看。我不放心你一人,便也跟了上来。
远处两位巡逻的警官大人押着我的弟弟,向这边走来。
我看了眼他开心的表情,视线转向别处。在这个混乱绝望的"围墙都市"里,他还一贯地保持笑颜呢。这样的表情在警官大人们眼里如弯钩一样刺眼。
"哥哥,你知道吗,他们明天会带我去新的地方住呢。"才刚被放开他就手舞足蹈地告诉了我一个"好消息"。
警官大人们手里的长枪"咔哒"一声上好膛了。我伸出食指堵住了弟弟嘴边呼之欲出的兴奋,"这么棒的消息,等回到家再分享吧。"接着我对着警官们微微点头。其中一人嘁了一声后,收起武器离开了。我拉着弟弟的手臂往家赶,以免他们反悔。
哪怕是在窝棚里弟弟依旧那么兴奋,刚关上门就立马讲起了被招待的经历。
你也跟过来了,五官皱缩成一团。喂喂,不要露出这种表情啊,弟弟看到了会很不解的。
我轻轻撞了下你,你才如梦初醒,连忙掏出口袋里藏了很久的旧绷带,递给了弟弟。
"这不是你最重要的东西吗?"弟弟有些困惑地反问你。你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指了指他腿上新增的几道划痕。这次那些人大概是用了刺刀,那几处新伤痕几乎要砍断那根骨头了。
比起别人重要的绷带,当然是自己的生命要紧吧,我腹诽道。
我接过了用了不知道多少次的绷带,给弟弟绑上了。"你这样看起来更酷了呢。"我不知道是在安慰还是在鼓励地欺骗道。
弟弟又兴奋地冲了出去,急着跟别人分享他的新造型。
"什么啊,都不肯陪我多处一会,作为哥哥我还真是失败呢。"我耸了耸肩,躺在海绵和弹簧弹出的旧沙发上。
明明之后就再也见不到面了。

【4】
沙漠的夜晚如雪镇般寒冷。你仍然无法适应低温,边摩擦双手生热,边呼出白色的气息。
你站在屋顶,眺望不远处火光飞溅的十字路口,微微皱眉。
警笛的鸣声撕扯着夜的寂静,浓烟在大火中冉冉升起,呛人的磺味顺风飘散至此。我能隐约能听到激烈的枪声和绝望的尖叫。即使是在夜间表演也不会中断。
"逃走吧。"
那时候的你看着眼前混乱的战场,低声说着这样的话,眼神坚定,双眸间的光芒依稀可见。
"继续等待下去的话,霸权只会变得越来越强大的啊。"你苦笑着转过头,看着我,似乎在询问我的意思。
哪怕是被抛弃了,也仍旧心怀决心,这才是你的特质吧。
决心这种东西啊,可惜只有人类才有吧。我一如既往地否决了。多么可笑的梦啊。这里可是给我们专门定制的牢笼呢。
"对我们来说不可能的,"我耸了耸肩,无法响应他的热情,"孩子,有些梦做一做就好了。"
"我会带你们逃离这里的。"你这么说着,笑了,纯净而美好,点亮了我眼里最后一点希望。
或许在这牢笼的尽头真的存在某种温暖的梦。

【5】
原以为会循环往复的生活,从一件不起眼的小事开始逐渐偏离了正常的轨道。
你失踪了。
那天你说只是出门散步几分钟,却再没回来过。我无论怎么打听都问不出下落,好似你人间蒸发了一样。
之后弟弟搬出了这个区,冷清的窝棚只剩我一骨独居。少了两位住客后我才注意到这个家是多么空荡。
我没有其他事可做,只能天天去街角那间小酒吧,边往嘴里猛灌掺了水的番茄酱,边继续询问有关你的消息。
直至某日,邋遢的鸭子代店长传话道:"听说有新的管理者要接管这里了。"
"谁管不都一样吗,"趴在桌上的兔子打着没有酒臭的醉嗝说,"反正我们一辈子也只能在这里过了。"
"据说传新的管理者和那个人类长得很像……"
我的意识清醒了些许,装作漫不经心的口气问:"新官上任的话,人类不是会弄仪式庆祝吗,宣誓还是什么的……"
"会在广场举办交接仪式。没记错的话好像是明天。"

第二天我早早出门,忽视街坊诧异的目光,赶赴广场。
广场挤满了看热闹的人。我拉低了帽檐,在嘈杂的人群中一点点向前靠近。
两位身着黑色制服的人类站在台上,形成鲜明对比。高个的人类皮肤白皙,挺着啤酒肚,正在致辞。稍矮的人类站在他身后,神情严肃。他肤色泛黄,好似有些营养不良。褐色的短发梳到脑后,绑成了马尾。一双眼睛似乎睁不开,眯成两条线。
毫无疑问,那就是你。
可是你身上的那套制服,为什么和警官大人们一样呢?
冗长的发言终于结束,胖军官解下了腰间的刀剑,递向你。
你双手接过那把剑,对着面前的话筒宣告:
"从现在开始由我接管这里。"

我早该注意到的,你离开的那天,你所有的家当也一起消失不见。
当初那张你自信地展示给我看的设计稿,现在正躺在房间的角落里默默积累灰尘。
那是你按着玩具飞机绘制的,经过了想象力的修饰添油加醋而成的逃生工具设计图。
我捡起了那张堆在角落里、被你遗忘的设计稿,吹去了它表面的那层厚厚的灰尘。
那天夜晚,我踏入了只是路过,从未涉足的"暗巷"。
如我所料,猫小姐和鳄鱼女士依旧在经营着她们的黑市生意,哪怕这是违背监狱规则的。
"天啊,稀客啊稀客,您大驾光临可有什么需要的吗?"
"随便来看看,也可以找我们订货。"
两位女士热情地笑脸相迎,仿佛听到了我满满一口袋金币的碰击声。
我将设计图摆在了她们的面前,压低了声音问:"这些材料你们能搞到吗?"
鳄鱼女士看也没看设计图便回答:"您大可放心,只要是存在的东西我们都能搞到手,只要支付可观的报酬就好。"
"是的,事情就是这么办的。"猫小姐附和道。
"不过我听说您的室友,"
"你的人类朋友,"
"那个人类叛徒,当了监狱的长官"
"就像是,又背叛了我们"
"你这样做是为了向他出气吗?"
"就像是,要报复他。"
她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聊起了八卦,我没有回答。但是我心里很清楚,我正在做什么。

【六】
我拉开了窗帘,欣赏笼罩灰霾下的城市。一如既往地和平与安定,这正是我希望的。
几个小时前发起叛乱的敌对者已经送到了我的府上,正等待我的审讯。
我拿起摆在桌上的军帽,戴好后走出了办公室,向地下室走去。
它们双手被牢牢地缚在身后,跪在冰冷的地上,被举着长枪的警员们看守着。每个犯人都一副披头散发的颓废模样,四肢上显眼的暗红色伤口泛着血光。我扫了一眼这些熟悉的面孔,一一审视它们眼眸中那还没黯淡的光辉,最后停在它们的"头领"——原护卫队队长的蓝色鱼妖前。都过去了那么久时间了,它们还是这么不老实,实在是挺让我为难的。
我拔出腰间的剑,搭在她的脖颈上。锋利的刀锋倒映出她不羁的眼神。
她只是狠狠地瞪着我,嘴里骂我"叛徒"。
我微微蹙眉,长刀一舞,削下了她耳边的一撮红色头发。
"下次再对市民煽风点火的话,被砍掉的就不是头发那么简单了。"我在她耳边小声警告。
她不屑地"切"了一声,仿佛没有听见我的话一般,高傲地扬起头颅。这使我回想起很久以前立于狂风呼啸的陡峭山崖顶端的那个身影。
我挥了挥手,几个部下押走了她。
剩下的无名小卒们身体微微发颤,挤在一起等待着未知的命运降临。
我将刀收回刀鞘,没再多看它们一眼,便招手唤来几位看守,命令道:"老规矩,关上几天再释放,不要整死了,上头有命令不能杀死它们。"
他们冲我敬礼示意后,便粗暴地拽起它们的胳膊,拖着囚犯们离开了。

【七】
我回到办公室内,开始阅览新送来的地方报告。
首都特有的硝烟味在房间内飘散,厚实的皮靴响亮的踏地声于走廊间回荡,扰乱我的注意力。一名身穿黑色制服的军官直接走入我的办公室,连招呼都不打一声。我将视线从桌上的白纸转移到来访者身上。那张脸只消瞥一眼就能立马和那位经常上电视的大人物联系起来。他的手里握着几份牛皮纸包裹的文件。
我立马起身,稍稍直立身子,毕恭毕敬地问:"长官大人亲自来访是有何事?"
他笑着摆手说:"例行公事而已,不必那么拘谨。",说罢他眼角的余光瞥到了我案上的文件,冲我露出虚伪的笑,"看来你已经很习惯管理这里了呢。"
"这个鸟笼现在不过是个被上头推来阻去的负担罢了,"我笑着回应,"不然也轮不到我这种囚犯来管理。"
"但这同时也是珍贵的研究资源,不少人垂涎于此。"他收敛了笑,凑近我的耳边低语道,"这可是你戴罪立功的大好机会,在国家的内乱结束前,我们暂时顾不上你这偏僻的小监狱。你最好不要打什么坏主意,‘叛徒小孩’。"如同我警告怪物的口气。
他将手里那一沓信封塞到我手里便转身离开了,似乎不愿与我攀谈过多。
只是为了说这些话就大老远跑一趟真是辛苦了。我默默腹诽着,随手打开了摆在最上层的牛皮信封,取出里面一叠资料,赤色的大字标题格外醒目——
"关于歼灭高危性怪物的通知"
通知下附着几个档案。身穿蓝衣外套的骷髅被排在了"No.  1"的位置。

【八】
夜晚是宵禁时间,市民们都必须待在自己的居所内,不能在街上晃荡。漆黑的夜晚,无人的街道,这给予了我们绝佳的掩护。
"若不配合研究,就地处决。"这是市中心的指示,不得违抗。
城市管理者的位置被多少人垂涎,我心里自然清楚。他们中不满我当权的大有人在,也必然会想方设法把我踢下台,要么买通部下制造混乱,要么挖出把柄要挟于我。我已经记不清自己为何对这个职位如此尽责,大概只是不希望被别人比下去。我不想失去我现在的地位,更不希望有谁借此机会取代我。我相信只要我治理出色、服从指示,领导层绝对不会随意撤去我的职位。
趁着无月的夜晚,我领着一队精英,向着第一目标所在的区域前进。一片黑暗中我依稀认出了这几条熟悉的街道,借着残余的记忆指引我回到了骷髅的居所。
向身后的警员打暗号,命令他们原地待命后,我只身闯入了许久未回的"家"。
你正站在破败的房屋正中央,对我的突然造访并不意外,而是回以微笑:"多年不见了,kid,你过得很好吧?"
我举起手里的枪对准了他的太阳穴,代替了回应。
"不要乱动,举起手乖乖地走出来。"我对你下达了命令。
你听话地举起了手,却一步步后退。
屋外突然爆发一阵混乱的枪声,在我回头的那个间隙,你一跃而起,穿过了头顶早已腐朽的天花板。
我愣了一会,连忙追了上去,来到屋顶。
你矮小的身躯在各个民宅的屋顶间灵活跳跃,像只猴子。凭着锻炼而来的体力和毅力,我慢慢跟上了逃跑的你。
你钻进了废弃的钟楼。我追着你的背影攀爬楼梯,终于追到了顶层。
出现在我眼前的是——我在设计图上画过的那架飞机。
你已经坐在驾驶座上,启动了引擎。
那种东拼西凑的半吊子飞机……怎么可能飞的起来……
生锈的油门被一口气踩到底,你自信地笑了。
"是时候突破现实了。"
警报的信号灯莫名其妙地亮了起来,因不明的因素在乱七八糟地闪烁着。不安的预感阻塞了思考,犹如预见未来一般清晰可怖的展现在我眼前。
飞机前方的螺旋桨开始快速地转动,在浑浊的空气里搅出强力的旋风。我伸手挡在眼前,头上的帽子被风吹落,滚入楼梯间。
待风力减弱时,那架飞行器已经起飞,不断攀升着高度。
那时的我也曾说过那样的梦话啊,要从高空俯瞰这个垃圾一般的城市。
可是现在在高空俯视的是你,我仍然滞留在垃圾的深处。

【九】
我徒劳地追着那架飞机的轨迹,眼睁睁地看着他飞向了城市的尽头。
引擎过热了吧,飞机的前端不断吐出黑烟,随时都会吞噬他一般。
离栅栏很近了啊,你会同机体一起粉身碎骨的。
你有准备跳伞的吧……赶快下来啊……
无论心里想什么都已经无法传达给目视前方的你了。
那个时候我们可曾做过那样的梦呢,以为牢笼的外面一定是温暖又幸福的,一定有漂亮的天空在等着我们。
哪怕只是短暂地接触了那片天空,哪怕之后身体会消散到某处,你也追逐着这份梦。
爆炸的轰鸣响彻云霄。
看着牢笼上空那朵盛放的焰花,夺目而出的眼泪模糊了视野。刺鼻的硝烟充斥着狭小的鸟笼。

【十】
"我们希望由你来管理这座城市监狱。"某天晚上,一位官员私下找我这么说,"虽然这不合传统,但是我相信你会比大多数人类更加胜任。"
为什么要找上我?他想要我做什么?我警惕地上下打量他。
"不,不要误会。我只是想提供给你一个减刑的机会,"他笑了笑,似乎想让我放下戒心,随后压低声音继续说,"你知道的,这群怪物的首领,那头羊怪的现状是怎么样。"
我当然清楚,押到首都不过是想利用他的肉体来做实验罢了,不然有关怪物的研究不可能进展如此顺利。
"监狱并不是安居之处,你的怪物朋友随时都有可能被带走,所以……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但是为什么选我?"困惑萦绕在我的心头,我再次发问。
"你大概还不清楚。战争要开始了。"
一个为了争夺魔法资源,在国家内部挑起的巨大战争。
没有立场,没有信仰,在他们眼里我是一位彻头彻尾的政治中立者。我就这么被选中了,不是因为我对怪物有了解,只是因为我并不在纷争中心,是绝佳的看守人而已。
将恶心的厌恶吞咽下肚,隐忍着对同类的鄙夷与轻视,我表面接下了这份差事。

我想起来了。
我明明只是想保护你们,保护你们远离人类的贪婪,保护你们免受折磨。
我明明只是想保护你,不用为哪天被带走而提心吊胆。
我却对你举起了枪。
我明明……是想保护你啊……
灰蓝色的外套碎片燃烧着掉落,在空中化为灰烬。
"对不起……"
道歉已经太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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