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ndergaoshi

【漫画拼接】Choose the Way（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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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具名不知（点击作者名字可进入其主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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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真美。

明明是见惯了的风景，却因为身边此起彼伏的惊呼而增添了别样的色彩。Frisk偏头看了看身边一众露骨或含蓄地大惊小怪着的怪物们，带着满满的成就感认认真真地欣赏着悬挂在地平线上、将天幕烧得通红的大火球。她放松地呼出了一口气，嗓子蓦地一痒，她抬手捂住了一串呼之欲出的咳嗽。

咸腥的涩味在口中弥漫开来。Frisk低头看了看，面无表情地放下了手，将一抹残阳攥进掌心。

毕竟灵魂曾经破碎又聚合，然后又被打碎，反反复复折腾到剩下0.0000001的HP，如今产生点什么后遗症也不足为奇吧。她这么想着，匆匆地在裤子上蹭了蹭手，转头去接托丽尔的话，没发现有道视线朝她投了过来，若有所思地停滞了片刻。

视线的主人双手插兜，态度惫懒。半睡半醒般阖着的眼中流露出一丝光芒，像浮影掠过水面，转瞬即逝不留痕迹。

不祥的征兆像朵小小的乌云，只在Frisk的心头停留了片刻就成了过眼云烟。怪物们初见天日，新鲜感过去之后各种各样的现实问题就层出不穷地冒了出来，怪物大使每天忙得脚后跟打后脑勺，饭量和个头都见长，体质却并不十分健康。稀奇古怪的小毛病像藏头露尾的白蚁，不知不觉间将结实的屋梁蛀蚀得千疮百孔。Frisk偷偷拜访过无数次医生，检查报告一摞又一摞，却无法查出病灶所在。她像一株顽强的植物，拼命伸展枝叶去迎接阳光雨露，却一日日地越发蔫黄，从根茎开始萎缩起来。

补充营养，注意休息——除此之外，医生也给不了她更好的建议。

她隐瞒了每况愈下的健康状况，强撑着不在关心她的人们面前露出异状。她在养母面前大口地吃着派，又将一碗热汤干了个底朝天，疼痛忽然像闪电一样劈中脊椎，令她大声呛咳起来；羊妈妈拍着她的后背给她顺气，宽大手掌抚过峥嵘突兀的脊椎，她愕然发现自己的孩子居然已经这么瘦了。

多吃点啊。天下所有当妈的面对瘦得过分的孩子，千言万语只能汇成朴实的一句话。不仅如此，她还叮嘱身边所有的人，于是怪物们之间开始了一轮诡异的“投喂怪物大使”竞赛。专心处理文件的时候总有一叉子意大利面凑到嘴边，或是蜘蛛甜甜圈、汉堡、脸排、又或是一口健康的绿色蔬菜，Frisk一开始备受干扰，时间长了她的消化系统仿佛独立出走，可以不影响注意力地自主工作，从张嘴接过食物到咀嚼下咽一气呵成，不会分散半点心神，也不记得吃下了什么。

Sans从不参与这项活动，他矜持地抱着手臂，目光沉沉地投在女孩瘦削的肩膀上，眼神堪称阴郁晦暗，却在她抬眼看过来时扬起眉骨，露出没心没肺的招牌咧嘴笑。

因为Frisk也会忍不住跟着笑起来。

他好像一整天没有别的事儿干了，总是寸步不离地粘着她，坐没坐相地歪在沙发上看她办公，又在她公务会面的时候远远守着。加班加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就牵着她细细的手指，踏着月色走向他们安静的小屋。

Frisk觉得这也不赖了。也许有时生活就是需要以长久的忍耐来换取片刻平静，这是她一天之中最为轻松的时刻，缠绵的隐疾似乎也略微松开了桎梏，令她得以喘息。她张张嘴想说什么，却先顶出一个饱嗝；一阵鸦雀无声的沉默之后，骷髅低沉的喉音混着女孩尖细的笑声冲天而起，惊飞了树上的老鸹。

然而有一天，Sans不见了。谁都没有看见他，哪里都没有他，什么都没留下。他走了，离开了，消失了。

如同溺水挣扎沉浮的人被夺走了紧抱着的浮木，Frisk环住自己干枯硌手的肩膀，流不出泪水的双眼中，空空落落的一片沉寂。她的每一根骨头都在作痛，每一个内脏都在绞动，精神支柱猛然抽走，高高叠起摇摇欲坠的多米诺骨牌哗然倒下，散落一地。

怪物大使积劳成疾，谢绝拜访，闭门静养。

健康状况恶化得很快，Frisk已经几乎离不开床了。她是深渊中挣扎求生的一株幼苗，虫蚀霜打没能摧毁她，最终却还是失去了那一缕阳光。她艰难地呼出一口气，又吸进一口，颤抖的手指握紧了钢笔，定了定神，开始写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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